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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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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背著行囊出了大門,便見徐之海正下馬車回府,秦箏只撇了他一眼,踏步離開。徐海之皺眉,攔步問道:“阿箏,你這是要去哪?”

說完,他便看到少女背著的行囊,眉毛皺成一團。

秦箏揚揚眉,認真道:“這又不是我家,待在這裏做甚?”

徐之海面容嚴肅,他的聲音比起往日要嚴厲許多:“莫要說胡話,你雖姓秦,可我與你爹關系甚篤,我把你當我的親女兒看待,這裏便是你的家。”

要是往日聽到這些話,秦箏也會笑笑不當回事,可惜今天她心情不好,沒工夫應付徐之海,她心裏生亂,面容也冷了下來,只道:“關系甚篤?所以我爹死了才一年,你就娶了我娘?”

說完,她便覺得自己沖動了,只是現下覆水難收,秦箏只得說道:“我在金安有朋友,以後便住在她家,你便當我沒有來過吧!”

她再不理人,離開了徐府。

徐之海又喊了一聲她的名字,秦箏沒有回頭,半點不留戀。

才出了銀雀坊,就見一人在前頭等著,是胡靈。

秦箏放慢腳步,有些不敢置信,待反應過來後,她又加快腳步,躍上馬車。

高瑾城被她撲了個倒,只全身靠在了軟榻上,手裏的奏章也隨手扔在了一邊,他輕輕拍著懷裏小姑娘的薄背道:“四叔年紀大了,可經不住你嚇,要是嚇死了怎麽辦?”

秦箏閉眼,只將下巴放在他的肩處,側頭嗅著男人耳後的氣味,聽他這麽一說,只道了一句四叔長命百歲。

往日裏她說這話,高瑾城也只當小姑娘哄他,可今梳洗時,他卻見頭上多了兩根白發,原本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不得有半點損害,可是他還是讓宮人把那兩根白發剪了。看著那銀絲,高瑾城真真發覺自己確實老了,待今年入春,他也有三十七了。看著面前鮮活美好的人兒,他摸著她柔順的長發,道:“都聽你的,你說四叔長命百歲,四叔就長命百歲。”

他長她快二十歲了,他想再活長一點,這樣還能多陪他幾年。

馬車沒有駛向他們住的宅子,高瑾城摸摸她的頭,像是小時候那般柔聲道:“帶你出去吃好吃的。”

秦箏依舊埋在他的懷裏不動:“金安城貴人多,四叔不怕被人認出來?”

高瑾城低頭,碰碰她的香額:“那就看那人敢不敢認出來了!”

馬車停了下來,二人下車,一夥計早早等在下頭迎他們入內,秦箏看了看,原來是一處酒樓,風幡上寫著幾個字:長風樓。

走入酒樓,見其不像別處的食肆那樣油膩熱鬧,卻是壞境清幽,假山流水俱是自然,幾顆寒梅種在院後,清雅得倒是像處讀書人住的宅子。這幾日天雖還冷,可冬天也是要過去了,幾個大魚缸上沒有結冰,幾條錦鯉靜靜停在水中,一動不動,秦箏起了玩心,只撩起袖子伸出食指朝魚缸裏攪了攪,嚇得那魚兒立馬四處逃散。

高瑾城蹙眉,他趕緊拿出帕子,給他她擦幹凈手上的冰水,斥道:“胡鬧,還是三歲的小兒不成!”

聽到自己被罵,少女不滿,撇著嘴把手掙脫出來,朝前快走。

看她在前頭蹦蹦跳跳,高瑾城嘆了口氣,又快步走去,一手將那碰過冷水的小手緊緊握著。

“不是罵你,只是冬日水太冷,你這麽一弄,寒氣入體怎麽辦?”

秦箏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了,這人常愛小題大做,要是這會兒不趕緊制止,後頭他可能要絮絮叨叨說個不停。

想到這兒,她趕緊換了副面孔,笑瞇瞇擁著男人的手臂,撒嬌裝可憐道:“我知道錯了,四叔,快別說了。”她將他的手拉過來,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,又道:“你瞧瞧,我肚子都餓扁了,在馬車上我就想著找點東西墊墊肚子。”

果然,向來精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立馬被她帶拐了,他皺眉,道:“怎麽不早說,你身體不好,是最不能餓的。”

說完,他便趕緊吩咐夥計帶他們上樓,再上一碗雞湯來。

長風樓是金安出名的大酒樓,夥計們速度也快,才聽完客人吩咐,便帶人去了二樓雅間,接著便大步下樓,不到一會兒,就上了一碗鮮美的雞湯。

雞湯才從瓦罐裏盛出,有些燙嘴,男人把碗用小勺一勺勺舀起,又讓它慢慢流到碗裏,等這樣多來幾次後,他才嘗了嘗,待覺著這樣正好下嘴,男人把湯放到秦箏面前,讓她喝下。

見雞湯喝了一半,高瑾城生怕她喝多了湯待會兒不願食飯,只讓小廝將剩下的半碗雞湯端走。

秦箏喝得嘴邊都是油,她舔了舔嘴,才算有些心滿意足,這才有心看看四周。

這雅間位置極好,靠著窗子,周邊無人,便是說話也不用擔心被人聽到,她起身走到窗邊,朝下頭看去,胡靈一人坐在石椅上,喝著小茶,看起來十分愜意。

很快,小廝便把放菜端了上來,高瑾城給秦箏布筷,笑道:“你來金安這麽久了,都沒有帶你來吃過幾次北地菜,這次便來嘗嘗?”

秦箏坐下,看他揀了一個餃子給自己,她咬了一口,裏頭有汁水流出,吃下去卻半點不膩人。

飯桌間只聽得幾聲碗著之聲,十分安靜。

就在這時,外頭傳來胡靈的聲音:“小公子且慢,待奴才進去先和主子說一聲。”

聽到這話,秦箏擡頭看看高瑾城,二人面面相視。

男人放下筷子,咳咳嗓道:“胡靈進來。”

聽了這話,外頭的人才把門打開,只是一瞬間的功夫,那門便關上了。

高瑾城將手放在秦箏手背上問道:“聽聲音該是高榆來了,你可要見見他。”

高榆,正是皇帝陛下的侄子南裕王。

秦箏咬唇,想了想,還是搖了搖頭:“等以後吧!”

高瑾城深深看她一眼,只道:“好,不見。”他吩咐胡靈將人送走。

聽到自己被皇帝陛下拒絕,高榆有些奇怪,他想了想,又在門外說道:“今日侄子請了顏如雪姑娘來彈幾首清雅之曲,既然叔叔在,可要我讓顏姑娘進來。”

高瑾城面色依舊不變,可秦箏就有些不對了,她收回被高瑾城握住的手,雙手杵腮看著面前人的人,男人被看久了,這才有些不自然。

他微微側頭,看著大門那邊,肅聲道:“我有要事,你先退下吧!”

高榆覺得皇叔語氣有些嚴厲,可天子之威不敢不聽,他還是乖乖離開了。

聽到離去的腳步聲後,高瑾城才解釋道:“以前在宮中悶了,便和阿榆來此處吃吃食,沒成想今日倒是和他撞見了。”

秦箏不說話,別以為她不知道這顏如雪是誰,金安第一美女麽,閔文和她說過,不過後來閔文又補了一句“既然她來金安城了,那顏如雪就是第二了,”她聽了後才稍稍滿意。

見秦箏還盯著自己,高瑾城覺著好笑:“幹嘛,還不快吃,放菜都要涼了。”

他就是不告訴她為何高榆會說要請顏如雪過來。

秦箏小脾氣上來,本想發作,卻覺得為了個只聽過幾次的女子和男人鬧脾氣實在不好,她伸出手,朝那還放在桌上的大手拍了幾下,嬌嗔道:“四叔看我便夠了,何必再看其他人,對不?”

高瑾城掐了掐那快嫩出水的臉頰,喊她小機靈鬼。

食完飯後,天已經黑了,兩人一起回了在金安的住宅,秦箏累了一日,見到床便蹬了鞋子,連衣服也不換就倒了下去。

高瑾城把兩只被東倒西歪的繡鞋提到一邊,坐在床邊拍了拍她的手。

“你聞聞,全身臭烘烘的,快起來洗一洗,我現在讓人燒水,嗯?”

這聲“嗯”倒是極盡溫柔,哪個女人聽了都會乖乖點頭,照男人要求做,可秦箏閉眼,依舊一動不動。

高瑾城兩指捏住她的鼻子,故意不讓她呼吸,可秦箏還是不動,兩人相持一會兒,終是高瑾城敗下陣來。他將少女耷拉在床邊的腳放回去,又給她蓋上棉毯,這才離開。

秦箏不沐浴,可高瑾城定是要去的,尤其是才從油煙之地回來,他到現在還能聞見自己身上沾染的飯菜香氣。

不像少女沐浴,又要花瓣,又要花油,還要一道道的加水這麽麻煩,男人只是讓下人燒了熱水便簡單揉搓,熱水在身上流過,才算洗去一身的疲憊,他靠在浴桶邊,閉眼安神。

可惜家有閑人,最喜擾人,還沒閉眼幾分鐘,肩頸處就有一陣癢意傳來。

一雙嫩白的手正撫摸著男人後背,從後往前,越來越下。

高瑾城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人,只拉住那雙白手,親親碰了碰她,古銅與白雪互相襯映,十分惹眼。

“你……”男人正要講話,卻見少女收回雙手,走到男人正面來,她擡起白得細膩的右腳放進桶中,水花輕輕濺起,卻是整個人進了浴桶。

男人這才看見她沒有穿衣服就走過來了。

果然,將人擁入懷中時,便能感覺到那裸露在外的皮膚有些冰涼,他趕緊把浴桶裏的水朝她身上撒了撒,有緊緊將其抱住。

水一下子淹到了秦箏的下巴,她擡頭,嘴巴卻是觸到了男人的下巴,只親了親他,又將頭靠在他懷裏。

兩人誰都沒有說話,就這樣一直抱著,抱著……

到了後面,穿上裏衣後,少女坐在梳妝臺上整理,想了男人剛剛說的話,她刻意朝耳後,手腕處抹了梅香。

高瑾城靠在榻上看書,秦箏才不管他現在有多投入,又像只小狗一樣撲了上去,非要讓他聞一聞自己臭不臭,竟把男人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
高瑾城將人擁在身下,笑道:“怎麽洗了還是臭烘烘的?快讓四叔再給你好好洗洗。”

他俯下身去,一室香暖,黃鶯啼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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